恶搞,真的什么都可以吗?
有朋友转过来一个视频,内容是恶搞黄河大合唱。视频里都是常见的那些梗,导师和观众笑声不断。或许这些梗嫁接在严肃题材上,有一些所谓的化学反应。
但是我笑不出来。老舍说过,“我想写一出最悲的悲剧,里面充满了无耻的笑声”。或许言重了,但这确实是看过视频后脑中首先闪过的画面。
作为抗日名曲,黄河大合唱气势磅礴,唱出了那个国事蜩螗的民族呐喊。多少中华儿女,在黄河大合唱的感召下,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保卫祖国。它不适合恶搞,准确地说,这是一种冒犯,无论是对那个时代,还是对那个时代的人。恶搞黄河大合唱,这不是自由,而是幼稚,而且它绝不应该出现在电视平台,因为这意味着一种集体的无意识。
改革开放之前,我们严肃过度,泛严肃化使得假大空泛滥;改革开放之后,我们逐渐试图让生活轻松一些,但时至今日却似乎有“过犹”的味道,那些支撑民族精神和历史记忆的价值观纷纷被涂鸦,并美其名曰艺术。恶搞,就像电影《功夫》开场的那个鳄鱼帮老大,一脸粗鄙地喊道,“还有谁?”
台上的所谓“导师”说,一切严肃的东西都可以用来调侃,爱国可以有很多形式表现。这个不敢苟同,任何一个文明秩序,都需要有一个保守主义的硬核,强调既有价值和保持现状。保守主义不反对进步,但不赞成没有缰绳的激进。严肃的东西,它有严肃的道理,往往是作为基础价值观和基础民族感情而存在。抽掉它或者恶搞它,都是一个不可理解的自伤做法。套用罗兰夫人的话来说,恶搞,多少轻侮假汝之名进行。
屈原在《楚辞》里写道,“蝉翼为重,千钧为轻;黄钟毁弃,瓦釜雷鸣”。如今严肃为轻,搞笑为重,一切无所谓,让人不能不为此着急。
80多年前,英国作家赫胥黎在反乌托邦小说《美丽新世界》里描绘了人类的未来景象,即人类将毁于自己所迷恋的东西,等待人类的可能是一个娱乐至死的“美丽新世界”。在这个“美丽新世界”,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代替了思考,而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。
谁不喜欢笑声,但在“美丽新世界”里,我们将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。我们需要有一些人,在恶搞有理、解构无罪的娱乐时代,顽强地说不。
还有不到4个月,中国人民将迎来抗战胜利70周年。这是一场付出重大牺牲、扭转国运的正义战争,是一场无论在多少年之后依然能够凝聚起全民族感情的精神财富。70周年即将到来,在神剧和恶搞之外,我期望能有一些严肃的东西,像黄河大合唱一样直抵人心,而不是像恶搞黄河大合唱一般,撩拨着庸俗的感官。